了去计数,全身都浮起了一层薄汗。在这种逼仄的地方――单人床上――做这种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她头脑茫然地想着,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诚然在这种时刻还要担心场地的狭窄好像真的有点煞风景,但她确实在担心这么小的地方如何施展得开――好吧她还真的没有白看那么多中庭的电视节目。不过说不定也正是因为她没有真的好好收看深夜那些限制级的节目,所以才有此担心――至少看起来另外那个人是完全没有这种不必要的担心的。而且,他所做的那些事,他下一秒钟也许会做的动作,会触碰到的地方,他会作何感想,是轻笑起来还是会声音低哑地跟她开玩笑,让她脸色涨红――她好像全部都知道。或者说,她的脑海里虽然缺失了这些记忆,但她的身体里却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留下了这些熟悉的刻痕。
她知道假如她去亲吻他的眼睛,会取悦于他。她知道假如去轻轻触碰他腰后的某个位置,他会低笑起来。她知道假如尽力地攀着他的身体,紧紧拥抱着他,会让他感觉到被仰赖与被需要。她知道假如偶尔轻轻地咬一咬他的肩膀,在那里留下一排细小的齿痕,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反而会提升这漫长且细微的折磨之间彼此戏耍与挑衅所带来的愉悦。她眼睁睁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潮,逐渐加深,使得他平时阴郁而死气沉沉的脸孔显得格外生动。她突然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口干舌燥。一幕泛黄的记忆画面,有如一道闪电般,突然窜过她的脑海中。她似乎和什么人躲在树丛中,一道窥视灯火辉煌的大殿;在灯火所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那位曾经莫名其妙冒出来,一脸愧疚地向她道歉的托尔?奥丁森先生,穿着沉实的盔甲与鲜红色的长披风,靠在大殿的一根雕花石柱上;然后,她身旁的那个人,突然挨近她的耳畔,用极低极低的气音,低哑地说道:你这么认为?……那么你就是个傻瓜。【你就是个傻瓜,米瑟缇丽丝。……就是个傻瓜。】然后,另外一道女性的声音划过她混沌的脑海。【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会怎么样?】她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她也感觉和现在一样,好像有点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她头脑昏沉地盯着他线条清晰的下巴,然后视线慢慢上移,看到那两片薄唇。然后她就突然觉得,那两片薄唇真好看。镶在他肤色极其白皙的脸上,还发出粉红绯绯的光泽,像是薄薄地涂上了一层草莓酱一般的诱人。她一时大脑短路,在那破碎的画面占据了大脑的主要位置,而自己的理智还没赢回主宰地位之前,凭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忽然双肘一使力撑起上身,凑上去倏然伸出舌尖,在那两片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然后她看到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倏然瞪得滚圆滚圆,就好像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一样。她有点困惑,歪着头端详了一下他那张好看的脸,再端详了一下他的嘴唇。此刻他的嘴唇上隐隐泛起一层带着水光的亮泽,让她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饥饿。她不知为何脸上有点发烫,忽然意识到眼下并非主动挑衅的好时机――她本应不要顺服于这种似乎有点像是食欲,但又似乎和食欲并不真正相同的渴望,但现在她却把自己弄得像个有胆挑衅却无胆承受后果的卑鄙小人一般,眼看着他因为她挑衅般的举动而慢慢露出一个危险而恶质的笑意,满脸都写着“好啊约露汀你竟然敢攻击我你死定了”的警告,像一匹强大、危险而矫健的黑豹一般慢慢冲着她俯下身来;她一瞬间大脑里的警铃立即尖声鸣叫起来,吓得几乎头皮都发麻了,支撑着自己上身的双臂险些一软,就要往后仰倒下去。幸好她在手臂发软的前一刻勉强撑住了,而现在就依然保持着支起上半身,仰着头望着他的姿势;虽然表面上还是一脸镇静,但她的脑海里却飞快而狂乱地在思考着,在这种时刻她到底应该说些什么。……在这种决定性的时刻,是不是应该先说些什么再……呃,大家都懂的――进行下一步啊?!虽然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迟了下一步都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但是毕竟在她看来,他们之间这简直是飞跃性的突破进展,想想看他们一个多小时之前好像还在吵架吵得互不理睬,她甚至还抽出一把菜刀拍在流理台上呢――所以话总得先说说清楚吧?可是她想不出要说什么啊……说“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花这么多时间呢”,还是说“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不干脆放弃我这种丧失了记忆和能力的笨蛋算了呢”,又或者说“我们当初在纽约的时候真的像是报纸上所写的那样是那种雌雄大盗什么的吗”……?!但是她这种内心纠结,他很显然是懒得理会的。下一秒钟,他已经脸上带着那种费解的微笑,无限接近她的面容――她猝然意识到假如自己再不说点什么的话也许今晚就根本不用再说什么了――!在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从她脑海里窜出的,居然只有一句话。“……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会怎么样?”他很明显地一震,向着她俯低身子的动作骤然一凝。看着她同样也是满面震惊地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满脸都是“天啊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刚才一定是有什么神秘的原力控制了我的大脑吧”的表情;他忽然抿起了薄唇,轻声地笑了起来。……她那张漂亮而愚蠢的小嘴巴,永远都会说出最不合时宜的真话,是不是?他缓慢地笑着,重新向着她俯首下去,